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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54、大腿擰不過胳膊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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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屏風上的外衣扯下來包裹住自己,葉鹿盯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人,眉頭皺成一團。

“吹口哨,在軍中,是打暗號的行為。而你剛剛吹得口哨,故作輕松,就是處境危險的意思。”背對著她,申屠夷字句冷厲,他正好回來,便聽到從葉鹿房間傳出來的口哨聲。所以,想都沒想的便沖了進來。

不過現在想想,葉鹿又不是軍中的人,怎麽可能會用口哨打暗號。

“什麽故作輕松,我吹的是曲子,那是一首歌。好吧好吧,那我謝謝你了,你出去。”往時她總穿的清涼和麥棠打打鬧鬧,一時之間,對面站一男人,她確實極其不舒服。而且,似乎已經忘了她上輩子明明活在一個開放的世界,她這種坦露根本不算什麽。

下一刻,門口的人果然轉身走了出去,葉鹿長嘆一口氣,隨後快速將衣服穿上。

外面風雨聲肆虐,葉鹿挪到桌邊,“進來吧。”

話音落,申屠夷從外面走了進來,順便將房門帶上了。

葉鹿看著那房門,“申屠城主,我這房門是不是馬上就要碎了?這已經是你第二次把它踹開了,如果再有下一次的話,估計它就死無全屍了。”可憐她的房間她的門,連命都保不住。

一步步走過來,申屠夷在她旁邊坐下,神色淡然,“只要你不再忽然驚叫,或是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響,我就不會再踹它了。”

看著他,葉鹿很不相信,“要是突然出現個老鼠什麽的,我肯定會大叫。我希望城主大人你再踹門的時候動作幅度小一些,不要太用力。”

面無表情,申屠夷不眨眼的盯著她,更像是鄙視。

“好吧,當我沒說。來來,你看看你給我的任務,這些石頭特別硬,想要把他們磨圓了很困難的,你試試。”一把抓住申屠夷的手,葉鹿強硬的把一塊石頭塞進他手裏,非要讓他試試不可。

申屠夷似有幾分不耐,不過她不依不饒,最後沒辦法,只能拿著那塊石頭在砂紙上磨。

葉鹿看著他的動作,一邊笑的得意,讓他再欺壓她。

“怎麽樣,很不容易吧!這條腰帶完工,估計得費些時間,你不許催我。”撅起紅唇,外面風雨飄搖,可是這房間卻安然的很。

掃了她一眼,申屠夷繼續磨著那風水石,手勁大,很快將一個棱角磨圓了。

葉鹿歪頭看,眉眼彎彎,“不錯嘛,城主大人你有這個手藝,完全可以自己做了,說不定更快。”

“那你還有什麽用處?”聲線淡淡,申屠夷手上的動作卻不停。

輕嗤一聲,葉鹿拿過腰帶,瞧著上面鏤空的部分,旁邊伸出四個‘爪’來,用來扣住磨好的風水石。用手指扳弄,葉鹿一邊讚嘆,“這條腰帶要是做好了,價錢還得漲一倍。以後我要是不給人家摸骨算命賺錢,也可以用這種手藝來養活自己。”

“沒人會買。”申屠夷看也不看她,語氣篤定。

“憑啥?說不定得被瘋搶呢!到時候再找我做,就得預定排號,排到幾個月之後去。”撅嘴冷哼,他這般鄙視,讓她很是不滿。

“夢做的不錯。”看了她一眼,申屠夷盡管還是那般臉色無波,但卻沒那般冷峻了。

放下腰帶,葉鹿單手撐著頭,幾分懶散的看著他,盡管風雨聲不停,可是卻絲毫驚擾不到這裏。

“齊川出城了?”驀地,葉鹿問道。

動作一頓,申屠夷擡眼看向她,“嗯,你打算跟去?”

“神經病啊,我幹嘛要跟去?我就是問問。他出城了呢,我就放心了。你想啊,他是殺破狼,他在山城裏,肯定還會引起腥風血雨來。我可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流血了,我自己流血就很害怕了。”看著他,葉鹿解釋道。

幽深的眸子沒有底,申屠夷似乎在審視她是否表裏如一。

葉鹿睜大眼睛,任他審視。

“你認為,沈家發生的兩次死人事件,都是被他影響的?”殺破狼,申屠夷並未覺得多有威脅性。

“嗯。”點頭,否則也太湊巧了。每次他在,不是死人就是流血,除了他沒別人。

將手裏磨圓的風水石放到葉鹿面前,申屠夷淡淡道:“沈夫人已經都交代了。”

眼睛一亮,葉鹿沒想到沈夫人會坦白,“真的?她都說什麽了?是不是和我說的一樣,她做的這一切,都是在報覆,報覆沈家。”

“沒錯,她的確在報覆。而且,沈二公子沈四公子是被那幾個大晉人殺害的,但這是沈夫人授予的。她的條件就是,殺了他們二人,她便將鐵朱二城內的沈家商行轉讓給大晉人。”申屠夷面色微冷,在他看來,這還是和叛國無異,更重要的是侵犯到了他的利益。

單單叛國一罪,申屠夷似乎不會有太多感覺,但涉及利益,他就會立即變得冷血起來。

葉鹿邊聽邊點頭,“真是夠狠,不止要把沈家的產業都賣出去,還要給沈家冠上叛國的罪名,夠狠。”她倒是想豎起大拇指,報覆的漂亮。

“但她失算了,沒想到我會更快一步的來到山城。”申屠夷眉眼無溫,淡淡道。

“那倒是,沈家的產業都落在你手上了,最大的受益者是你。哎,申屠城主,既然你都得到這麽大的便宜了,就不能放過淒慘的沈夫人麽?”葉鹿很同情沈夫人,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。

“不能。”幹脆的拒絕,葉鹿立即翻白眼兒。

“所以,到頭來沈夫人報覆了沈家,還是把自己也搭上了,真是可憐。”托著頭,葉鹿一邊讚嘆,她並非同情心泛濫,只是她深切感受到了沈夫人的不容易。

“你也很可憐。”看著她,申屠夷低聲道。

“我可憐什麽?”不愛聽,她又沒被人害的連孩子都死了。

“多處受傷,還有心思可憐別人,你說你可憐不可憐?”同情心太多。

“我這不都要好了嘛,現在這只腳落地也不疼了。手腕呢,也結痂了,脖子呢,也結痂了。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她沒照鏡子看不到什麽模樣,但依據手感,差不多已經好了。

伸手,申屠夷以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讓她仰頭,她脖子上的傷痕進入視線當中。的確結痂了,印在白皙的脖子上,很是礙眼。

仰頭,任他查看,葉鹿一邊道:“我皮膚愈合的速度還是很快的,是不是已經好了?”

“嗯。”淡淡回應,申屠夷便轉開了眼睛。

“看我受了這麽多傷的份兒上,城主大人又賺的盆滿缽滿,不知道能不能給我點獎金什麽的。”想想沈家的產業,那可是無數的錢,哪怕甩給她一丟丟,那也好呀。

“想得很美。”和申屠夷談錢,他會立即變得極其清醒,而且六親不認。

哼了哼,葉鹿拿起他磨好的那塊石頭,“唉,就當做是我想得美吧!而且城主大人,你磨得太狠了,再拋光,它還得瘦一圈,鑲在腰帶上會掉下來的。”不合格。

無表情的看著她,下一刻申屠夷站起身,“自己做吧。”他還不幫忙了呢。

撇了撇嘴,自己做就自己做,又不是沒做過。

最後看了她一眼,申屠夷轉身離開,風雨肆虐,他走出去,卻一時沒有離開。

葉鹿盯著房門,房門一直在動,很顯然有些關不上了。

申屠夷正在外面弄那房門,但被狠踹了兩次,它已經歪了。

緩緩搖頭,葉鹿覺得他再這樣下去,今晚這門就得碎了。

麥棠曾說過,葉鹿的嘴開過光。麥棠誠不欺人,這邊葉鹿剛讚嘆完,只見那邊房門整個一晃,唯一連接的一處斷裂,掉下來了。

睜大眼睛,葉鹿撐著桌子站起身,一步一步走過去。

“申屠夷,你到底是把我的房門拆了。”可憐的房門,壽命到此終結。

下一刻,房門緩緩移開,門外,申屠夷一只手拿著門,一只手撐著門框。面上沒什麽表情,他背後風雨蕭瑟,他看起來有那麽幾分無辜。

“明天重新安裝一個。”拿著門,申屠夷淡淡道。

“我不管明天,今晚我怎麽辦?外面在下雨。”葉鹿眼睛睜得圓,今晚她怎麽辦?

“釘上。”那門在他手裏好似很輕,申屠夷的主意很是好。

“好吧,隨你。”無言,葉鹿也是被他打敗了。

不過片刻,兩個黑甲兵過來,將房門放回它原來的位置,下一刻乒乒乓乓的釘了起來。

葉鹿站在裏面,眼瞧著門被封死,她直翻眼皮,現在她好像個囚犯一樣。

轉身,葉鹿幾步挪到窗邊,將窗子推開,探出腦袋,“餵,你們別釘的太狠了,不然明天拆開還得費一番功夫。”

那雙手負後站在一旁的人轉過臉來看著她,“進去。”

“拆了我的門你還有理了,我告訴你,明天要是不給我修上,我就半夜扒你窗戶,嚇死你。”話落,她收回腦袋,啪的關上窗戶。過於用力,窗框發出吱嘎的聲音,嚇得葉鹿立即扶住它們。門壞了已經很慘了,要是它們也壞了,她就得徹底被釘在房間裏出不去了。

這一夜,風雨不停,山城鮮少會刮這麽大的風。但葉鹿一夜好眠,她最喜歡在下雨的時候睡覺了,而且這個時候她會睡得特別香。

翌日一早,她是在撬門的聲音中醒來的。

翻身坐起來,長發散亂,葉鹿掀開床幔朝著房門的方向看,外面的人正在拆昨晚的釘子。

“哼,叫你們別釘那麽多釘子,不聽。有你們費勁的。”下床,洗漱,隨後她爬上桌子,推開窗子,上窗臺,然後從窗戶鉆了出去。

“葉姑娘,你的腳剛好,小心些。”想往下跳,但立即想到自己的腳不行,她便轉身爬了下來。腳落地的同時,姬先生的聲音也從腦後傳了來。

“放心吧,我有分寸。”轉身,葉鹿拍拍手,小事一樁。

姬先生幾不可微的搖頭,“飯菜在廚房,葉姑娘餓了便去吃吧。”

“申屠夷呢?”點點頭,卻又發現某個人不在。其實不用去看,若是能細心感覺一下,就會發覺這院子裏煞氣沒那麽重,就說明申屠夷不在。

“城主去沈府了。”盡管沈夫人已經坦白了,不過還有很多後續需要處理。

說起沈府,葉鹿不禁嘆氣,“看來,他還是不打算放過沈夫人。”

“倒私鹽本就是重罪,又勾結大晉,無法網開一面。”姬先生幾不可微的搖頭,以申屠夷的脾氣,他是不會心慈手軟的。

點點頭,葉鹿自然明白,申屠夷是有法可依的,並不是隨心所欲。

只不過,她心底裏仍舊覺得可惜罷了。

“不過,姬先生無事可做麽?”往廚房走,葉鹿停下腳步,轉身看向他。按理說,申屠夷那麽忙,姬先生也不會閑著才對。

姬先生微笑,“城主吩咐在下保護葉姑娘,聽說最近有些歹徒出沒於葉姑娘身邊。”

“申屠夷居然讓姬先生負責保護我?”葉鹿很是驚奇,姬先生這般能幹,是申屠夷的左右手。如今居然派來保護她?她深度懷疑申屠夷是不是又想剝削她。

“沒錯。”姬先生點點頭,這任務對於他來說,似乎和其他任務是一樣的,他神色良好。

微微撅嘴,葉鹿滿腹狐疑,盡管她的處境是有點危險,不過居然把姬先生折騰的來做她保鏢,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。

“葉姑娘就別多想了,快去吃飯吧。若是一會兒姑娘覺得無聊想出去走走,只要有在下跟隨,去哪兒都可以。”姬先生笑道。

“還能出去走走?姬先生果然深得信任。”申屠夷明明已經禁足她了,為了她的安全,不讓她亂跑。如今有姬先生在,想出去走走也成。

吃飽喝足,那邊房門還沒修好,葉鹿與姬先生離開四合院,出去轉轉。

昨晚一夜風雨,今天天氣倒是不錯,太陽跳出來,暖融融的。

街邊有些積水,但並不影響行路,這申屠四城,無論是道路還是城市的下水涵洞,絕對是良心工程。

盡管山城不經常下大雨,可是下了大雨,也不會對這個城池造成多大的影響。

慢行於街,陽光和暖,葉鹿擡起一只手遮擋太陽,一邊笑道:“盡管剝削,但我還是挺感謝申屠夷的。我現在處於兇險之中,他能派出姬先生來保護我。就算以後做不成朋友,我也是感謝的。”

姬先生笑看她一眼,隨後道:“城主並不似看到的那般冷血無情。”只是他的多情也少得可憐。

“這世上沒人生來就冷血,環境所致,我了解。”尤其是申屠夷,她就更了解了。

“葉姑娘,若危機解除,你最想做什麽?”看著她,姬先生忽然問道。

聞言,葉鹿轉了轉眼睛,“當然是走遍大江南北了,然後在自己最喜歡的地方定居下來。”她和麥棠的願望就是這樣。

“如果留在城主身邊為他做事呢?”姬先生問,更像試探。

“啊?給申屠夷做事?不要,那我這輩子都別想賺大錢了,他那麽摳門,一分一毫的工錢都不會給我的。”搖頭,葉鹿幾乎連思考都沒有。

姬先生幾不可微的點頭,沒有再言語。

街上,人來人往,不時的三兩人擦肩而過,說的話題無不和沈家有關。

葉鹿豎起耳朵聽,卻是發出不小的唏噓聲,“姬先生,申屠夷把沈夫人報覆沈家的事情昭告天下了?”

“嗯,還有沈夫人做這些事的緣由。沈夫人在坦白之前,提了這個條件,她的目的無非是想讓大家都知道沈家人的真面目。”姬先生點點頭,這沈夫人恨意滔天。

“這次申屠夷倒是說話算話了!也好,免得大家都罵沈夫人。這世人就是有這個本事,但凡有壞事,就都往女人身上推。”哼了哼,葉鹿就不信史上那些紅顏禍水都是壞女人。

“不過,沈夫人與傅舒的事,的確是情理難容。”姬先生幾不可微的搖頭,這件事就是錯的了。

“在道德上的確站不住腳,不過在感情上沒人能說他們是錯的。姬先生,這話你可說錯了。”葉鹿立即反駁,她不覺得是錯的。

“葉姑娘的說法想必很多人在心裏是讚同的,但卻肯定無法附和。”姬先生笑容依舊。

眨眼,葉鹿也承認,“所以,像我這麽耿直的人已經不多了。”人人心裏都向往不羈的生活,可是嘴上還得做著道德衛道士,活人很累。

“葉姑娘和城主的想法很相似。”姬先生這話似乎另有他意。

“怎麽,申屠夷也說沈夫人和傅舒相愛是自由?”這話估計申屠夷不會說。

搖頭,“城主什麽都沒說,對於沈夫人和傅舒的事,他一句話都沒說,連提都不曾提。但就是因為一字不說,才證明他心裏並沒有認為這是錯的。”姬先生很了解申屠夷。

眉眼彎彎,葉鹿倒是沒想到申屠夷有這般有境界。

盡管他不會放過沈夫人和傅舒,但是他心裏肯定了他們的愛情,葉鹿還是很高興的。

如同姬先生所說,其實申屠夷沒有那般冷血,不是只知道金錢的鐵公雞。在他身體裏的某個部分,還是有感情在流動的。

下午時,山城官府就貼出了關於沈氏商行勾結大晉倒私鹽的罪證,沈氏所有的管事全部被關押進牢房,包括坦白報覆罪行的沈夫人。

對於百姓來說,這些事情與平日裏那些八卦沒什麽區別,他們更感興趣的是沈氏一族的人性。本以為是外表看到的那般,誰又能想到如此殘忍變態。

這沈夫人雖說最後掌管了整個沈家的生意,但說來說去也是個可憐人。不過,她還是贏了,不止報了仇,還享受了這麽多年的富貴,也不算白來這世上一趟。

百姓關註的是這些,但申屠夷就不是了。沈氏的產業盡管落入了他的手中,但倒私鹽是一條利益鏈,這沈家只是中間的一個節點而已。

若是要查,就要往上查,那上面才是一條大魚。

葉鹿深知,所以,這山城只是一站地,而且應當很快就會離開這裏了。

沈氏商行遍布全國各個城池,若是想一一收回查封,還得與各個城池的城主進行協調,這些事兒麻煩著呢。

鼓搗著那幾盆盆栽,在她屋子裏這麽多天,已經完全痊愈了,不再有發黃跡象。

用制作腰帶時用的改錐給盆栽松土,葉鹿一邊晃動著扭到的腳丫子,自在的很。

那膏藥太好用,現在她的腳已經完全不疼了,她自如走路,只要不蹦蹦跳跳,便一點感覺都沒有。

到時,她再找個推拿師父給她推推筋,這腳就徹底好了,病根也不會留下。

時近傍晚,天地一片安寧,她這小盆栽也顯得愈發玲瓏。

驀地,院子大門被從外打開,葉鹿轉眼看過去,隨即彎起紅唇,“回來了。”

從今兒一大早就離開的申屠夷回來了,還有隨身跟隨的黑甲兵。

一襲暗色,煞氣磅礴,申屠夷看起來更像是天邊滾滾烏雲,席卷而來,壓勢驚人。

他一步步走過來,滿身的壓迫力卻好似根本影響不到窗邊懶散的人。

歪頭看了他一眼,葉鹿眉眼彎彎,甜美的恍若一顆蜜糖。

“看城主大人這臉色,刑殺過重,今天殺人了。”她一天沒出門,外面什麽動靜她也不知道,但是不代表她不會猜,因為她有一雙極其好用的眼睛。

沒有否認,那便是承認了,葉鹿看著他,一邊緩緩點頭,“沈氏商行上下的管事,包括沈夫人和傅舒。”到底是砍了。

“腰帶做的如何了?”沒有說那些話題,申屠夷淡淡問道。

“哪有那麽快,今天剛剛鑲上了兩顆,你瞧瞧。”放下改錐,葉鹿將桌子上的腰帶拿過來,沈甸甸的,貨真價實。

看了一眼,申屠夷沒有什麽表情,不過在葉鹿看來,他是滿意的。

“這東西很難弄,你看我的手,被改錐紮了一下,都流血了。”舉起自己的左手,食指指腹上,果然一個小紅點兒。

“笨。”看著她的手,申屠夷低聲輕斥。

若是以前,他語氣沒啥溫度的說這種話,葉鹿肯定會反唇相譏。

不過現在,葉鹿卻沒有生氣,反倒抿嘴盯著他,似笑非笑。

她這個表情,即便申屠夷想視而不見似乎也沒辦法,“腦子也被紮壞了?”

笑出聲,葉鹿搖頭,“沒有,我腦子好得很。”

“收拾一下,明早離開山城。”面無表情,申屠夷淡淡命令道。

“好呀。不過一會兒去寶林堂請個推拿大夫過來吧,推一推我的腳踝。”既然要走了,自然要把該做的都做了,免得別處沒好大夫。

“你付錢?”她不提出診費的事兒,不見得申屠夷不提。

一哽,葉鹿翻起眼睛,“申屠城主,到了這會兒你就別剝削我了,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錢,錢袋比臉都幹凈。”雞賊。

“既然沒錢,這大夫也無需請了。”沒錢,免談。

“餵,你不用這麽狠吧?”他認真的?

沒有理會,申屠夷轉身離開,背影冷硬無情。

葉鹿齜牙,無聲的罵了一串臟話,周扒皮!

黑甲兵晚飯做好,葉鹿為了表示抗議,晚飯是在自己房間吃的,而且還吃了很多。

申屠夷鐵公雞一毛不拔,她在他身上也搜刮不到錢,那就只能在吃上解恨了,吃的越多越好,讓他心疼死。

夜幕降臨,門窗關閉,葉鹿身著中衣,坐在床上,打算自己揉一揉腳踝。

不過,手勁兒不足,捏了捏也沒啥感覺。

忍不住又咒罵申屠夷一番,鐵公雞。

就在她嘟嘟囔囔之時,房門發出吱嘎一聲,葉鹿歪頭往外看,只見房門被從外推開,下一刻她剛剛咒罵的那個人進來了。

眉頭皺起來,葉鹿臉色不善,“天黑了,城主大人你進我房間不太好吧!你不要臉,我還要呢。”

聞言,申屠夷的眼色也變得不好,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讓她住嘴,隨後便在床邊坐了下來。

葉鹿立即往床裏側挪了挪,“你還打算上我的床?”城主還真是了不起。

“閉嘴。”冷斥一聲,申屠夷伸手將她的右腿拽了過來。

“幹嘛?”往回掙,不過根本不是申屠夷的對手,完全大腿擰不過胳膊。

沒有理會她,申屠夷捏住她的腳踝,微微用勁兒,葉鹿立即慘叫一聲,“疼,你輕點兒!”她的腳沒扭斷,要被他捏斷了。

手上的勁兒松了點兒,申屠夷緩慢的捏著,葉鹿恍然,他是來給她推拿的。

真是摳門到了極點,舍不得花錢,他就自己動手。還說自己高高在上,如今為了省錢居然連推拿的活兒都做了,這才是鐵公雞之神。

葉鹿真覺得自己應該對申屠夷刮目相看,他實在太極品了!

腳在他手裏,葉鹿坐在那兒看著他的手,盡管他不是專業的推拿師父,但揉的也挺舒服的。

“哎,就這兒就這兒,有點酸,是個筋包,把它揉開。”申屠夷捏對了地方,葉鹿立即指揮起來。

掃了她一眼,申屠夷面色不善,但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。

彎起眉眼,從葉鹿的臉上就看得到舒坦二字,“能得城主大人親自服侍,我也算圓滿了。城主大人,我能在外宣揚這件事兒麽?”估計沒人信。

“若有第三個人知道,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。”看著她,幽深的眸子幾分懾人。

“憑啥?外面的人都能聽到。”他們的耳朵特別好使,這麽大的動靜沒聽到才怪呢。

“因為他們不會說。”所以,要是再有人知道,那肯定就是葉鹿說的。

用很不屑的語氣輕嗤,葉鹿擡起左腳踹在他的大腿上,硬邦邦的,沒踹動他,自己反倒向後挪了一寸。

申屠夷的動作一頓,隨後擡眼看向她,“襲擊我?”

“不是。”立即搖頭否認。

冷眼警告她老實點兒,申屠夷動作繼續。

葉鹿撇嘴,誰知道一個響亮的嗝從喉嚨鉆了出來,她一把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
沒有擡眼看她,申屠夷薄唇微抿,“撒謊。”撒謊的人就會打嗝。

捂著嘴不吱聲,葉鹿眸子左轉轉右轉轉,靈動異常。

手上的勁兒大了些,不過葉鹿並沒有叫,想來那筋包是被推開了。

申屠夷緩緩放手,擡眼,葉鹿還在捂著嘴,除了眼睛別處恍若定住了一般。

一巴掌拍在她腳背上,“拿走。”

皺眉,葉鹿將自己的腳從他的大腿上拿開,不過半路扭轉,一腳踹在他大腿上。

結果和上次是一樣的,她沒把申屠夷踹倒,反而自己又向後挪了一寸。

驚訝是肯定的,都說穩如磐石,她今兒算是見到了。

看著她,申屠夷緩緩蹙眉,葉鹿拿開捂住嘴的手要解釋,不過眼前的人卻忽然起身壓了過來。

葉鹿立即往後躲,一上一下,她直接躺在了床上,而那恍若小山似得人則懸在了她的上方。

盡管他沒壓下來,可是這般壓迫力也十分驚人,葉鹿明顯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。

“我就是玩笑,城主大人別當真啊!”他這個樣子,和脫光了那時極像,‘淫蕩’。

“你的腦袋瓜在脖子上太安穩了,膽敢與我玩笑?”他聲線極低,隨著他說話,他一只手撫上了她的頭。

葉鹿縮起肩膀,整個頭皮都麻了,“我還沒活夠呢,別擰我的腦袋。”

事實上,申屠夷的確沒有擰她的腦袋,甚至不曾用力,只是撫了撫她的頭。

葉鹿看著他,這個姿勢,不讓她想點兒別的那是不可能的。

因為想到的那些,她不禁臉頰發紅,盡管有點兒猥瑣,可又控制不住。

理智浮上來,立即和她腦子裏的猥瑣打了起來,葉鹿不禁左右為難,到底該怎麽辦?

看著申屠夷的眼睛,幽暗的極其危險,他看起來是禁欲的,可是眼下這個模樣又不像。

不行,他是天煞孤星,她倒黴的還不夠麽?

理智贏了,她臉色一正,隨後擡起一條腿,以腳丫子頂住了申屠夷的腹部。在他一詫間,她用力,生生的把申屠夷推了起來。

成功,她笑,然後收回腳,哪知被她推起來的人根本沒控制自己的身體,隨著她收回腳,他就壓了下來。

“啊!”一聲叫,被重壓壓了回去,葉鹿翻著眼皮,“壓死我了。”

那砸在她身上的人,並沒有言語。幾秒之後,他緩緩撐起身體,看著蜷起來的人,他神色淡然,“襲擊我,你可討到便宜了?”

雙臂圈著自己的胸,葉鹿小臉兒皺成一團,“是我的錯,都是我的錯,城主大人,晚安。”她的胸啊,不知道有沒有被砸的凹陷下去,好疼啊!

起身,申屠夷最後看了一眼蜷成蝦子的人,便離開了。

聽見房門關上,葉鹿立即爬起來掀開領口往裏看,幸好幸好,它們還在,沒有凹陷下去。

轉身趴下,葉鹿長嘆,果然討不到便宜,她還是太弱了,根本對付不了他。

翌日一早,所有人都起的很早,吃過早飯,葉鹿將東西整理了一番,交給了便衣黑甲兵,隨後走出房間。

雙臂環胸,她走路時也這般,迎著太陽,她看起來怪怪的。

走出四合院,葉鹿嘆口氣,不知下次什麽時候能回這裏。生活在這裏這麽多年,如今又重回,她甚是不舍。

“走吧。”低沈的聲音從腦後響起,葉鹿也沒回頭,直接下了臺階,朝著馬車走去。

黑甲兵將馬凳擺上,葉鹿站到一邊,讓身後的人先上車。

申屠夷眉目冷峻,即便此時晨起的陽光照在他臉上,好似也根本融化不了。

他微微轉眼,看向葉鹿,她以雙臂環胸的那個姿勢站在那兒,很是奇怪。

仰臉兒看著他,葉鹿微微撅嘴,“看什麽看?”壓低了聲音,她的聲音小的不能再小。

申屠夷蹙眉,“你在做什麽?”

眼睛轉了一圈,確保沒人看她,她咬牙小聲道:“我胸疼,被你砸的。我告訴你,你要是真把它們砸扁了,你傾家蕩產也賠不起。”

申屠夷的視線緩緩向下,在她以雙臂保護住的地方看了看,“扁,是本來面目,與我無關。”

“你大爺!”瞪眼,葉鹿絕對不能忍。說她別的就算了,說她胸扁,這是人格侮辱。

“在帝都,你去找吧。”淡淡回應,隨後申屠夷舉步上車。

被氣的頭暈,一大早的,葉鹿覺得累的不得了。

深吸口氣,她踩著馬凳上車,每一步都滿是氣憤。

隊伍啟程,緩緩離開山城,迎著朝陽,消失在官道盡頭。

馬車裏,葉鹿靠坐在車門口的位置,看也不看申屠夷,整張小臉兒都是氣。

申屠夷坐在主座,脊背挺直,恍若青松。他閉著眼睛小憩,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他排除在外,只有他自己一人。

這一天下來,葉鹿和申屠夷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。

她滿臉不高興,瞎子也看得出來,但唯獨申屠夷好似根本沒看見。

直至傍晚,車馬在小鎮的一家客棧前停下,葉鹿快速從馬車裏鉆出來。

呼吸一滯,葉鹿緩緩擡頭看向二樓,一扇打開的窗戶,一張臉露出來,居然是齊川。

她這感覺就是好用,根本不用刻意去查找,就能感覺的到他的存在。

看見了葉鹿,齊川薄唇染笑,“葉姑娘。”

“齊川,你怎麽在這兒?”他提前幾天就離開了山城,怎麽才走到這裏?

“剛到不久。”齊川站在窗口看著她,吸引了無數路人的視線,他這個樣子實在好看。

身後,申屠夷從馬車裏出來了,葉鹿沒有回頭看,直接從車轅上蹦了下來。

“你的腳剛好,不要蹦蹦跳跳的。”樓上,齊川提醒道。

“已經好了。”不甚在意,葉鹿舉步走進客棧,看也不看身後的人。

踩著樓梯,葉鹿快步上樓,二樓走廊裏,齊川已等在了門口。

“你幾天前就離開了山城,怎麽今天還在這兒?”看著齊川,他白衫出塵,很是好看。若是能忽略他是殺破狼,葉鹿絕對會很單純很單純的欣賞他的美貌。

“中途辦了些事情,所以耽擱了。不過,也幸好耽擱了,否則也不會在這兒碰到你。”齊川垂眸看著她,眉眼間的笑恍若春風。

聞言,葉鹿倒是沒什麽反應,聽到這種話她根本不會胡亂聯想,誰讓他是殺破狼呢。

視線越過葉鹿,齊川拱手,“申屠城主。”

葉鹿不回頭,氣憤未消。

“齊公子。”申屠夷淡淡回應,走至他們身邊,他隨手便抓住了葉鹿後頸的衣服,然後拎著她朝前走。

“申屠夷,你放開我!”被拎著的人掙紮,葉鹿反手去抓他的手臂。

不過,她的掙紮對於申屠夷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,拎著她,直接進了一間房。

齊川站在門口,一直看著他們的房門關上,他眸色微暗,隨後也返回了房間。

被拎著,隨後被扔到了床上,葉鹿翻身坐起來,盯著申屠夷兩只眼睛好似冒火了一樣,“你不會說話呀?我又不是物件,總拎著我做什麽?”

淡淡的掃了她一眼,申屠夷面無表情,“呆在這兒,不許出去。”

“我又變成犯人了是不是?”整理著自己的衣服,葉鹿不服氣。

“沒錯。”一句話,哽的葉鹿眼睛翻白。

“那我犯什麽罪了,你說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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